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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計畫行進到一半,也就是,狗盤往後挪動到距離小屋洞口15公分、艾莎再也無法僅靠伸長的前肢將狗盤撈進小屋裡進食的那一餐開始,她便忽然間識破了安娜的詭計一般,在小小的冰宮裡固執起來。困惑的、不知所措的悶哼在喉嚨裡上上下下滾動,左右甩動的尾巴和四壁磨擦出有一下沒一下的聲音,但她的驚慌仍是輸給抗拒外出的意志,只在黑暗中用飢餓的眼神和嗅覺逾線。

 

聽說是阿廣好幾次的阻擋才沒有讓凱絲軟著心腸的在午餐時後將餐盤推進。

 

安娜在公用電腦的鍵盤上飛也似的趁著休息空檔用通訊軟體交代阿廣千萬堤防到阿正結束下午研究所的課程回到舊京山收容所───「別忘了我們正在朝成功邁進!!!

 

所以等到安娜下班後又趕過去收容所時,艾莎已經從前一天晚餐後就什麼也沒吃的餓到當下。她可憐兮兮的瑟縮在小屋裡,被飢餓給刺激過頭的叫聲衰退成氣若游絲的低鳴,哼哼的向凱斯發出求救訊號,阿廣和阿正輪番看守著同情心氾濫成災的阿姨,並適時的回答她那些於心不忍到有些歇斯底里的問句:「拜託、只要再推回去一點點,噢,她已經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她真的餓壞了!

 

安娜手忙腳亂的從包包裡翻出她預先儲被好的最後絕招。從開始得知艾莎拒絕進食的那個時刻開始,她簡直毫無心思上班,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總之是以幾乎沒有思考餘地的反射性狀態應付了每一通電話和每一篇需要發送出去的邀約或已經回收的稿件。她的手心全是汗水,下班後就騎著腳踏車全速衝刺了將近半公里車程的她直接放棄了牛肉乾的真空塑膠包裝幾次撕不開來的濕滑,咧開嘴用牙齒扯開包裝。雙手都在顫抖。

 

也許就是今天了。

 

她咬住下唇,將外包裝缺口擴大後滿溢而出的肉品香氣在艾莎的小屋前虛晃一遭後擠在裝滿乾燥狗糧的狗盤,錦上添花:「艾莎,吃晚餐了。」然後,強迫自己以如同喊艾莎吃晚飯那樣若無其事的口吻在狗屋不遠處坐下,包裡的可以用來分散注意力的東西只剩下前一期的公司周刊。她將頁面翻到讀者回函的專欄,進行這個月第二十七次左右的閱讀,逐漸緩和她那鼓動如雷的心跳和猶疑不定的氣息。

 

強迫自己專注到開始小聲閱讀文章段落理的語句。

 

───嗨,我是有兩隻白色哈士奇雙胞胎的約翰,我們都衷心的希望艾莎可以趕快好起來。順帶一提,也許你們可以試試看用高級一點的牛肉罐頭騙她出來,我家這兩個孩子只要聽到開罐頭的聲音就發瘋了。                           

@不是史密斯任務的約翰史密斯

 

─────有沒有艾莎的照片呢?她真的是艾莎公主變成的嗎?

                                                                                                @討厭吃紅蘿蔔的莎拉

 

那天,安娜在舊京山待得很晚很晚很晚,而艾莎始終沒有出來。她努力整理那些越發沉重的失落,想著人類的情緒如何在即使並未接觸、對話的狀況下也會感染並影響狗狗的那些理論。然後,一段旋律從腦海掉進了她的耳朵裡,那是一段已經失去畫面的旋律,有關於一部她只看過一次卻把原聲帶專輯重複聽了上百次的電影。

 

───Elsa…Please I know you’re in there.

─────People are asking where you’ve been

───They say “have courage”

─────And I’m trying to

─────I’m right out here for you

────Just let me in…

 

 

 

冷靜下來,安娜。」

「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事實上妳根本已經做過好幾百遍一模一樣的動作了這真的沒什麼,沒錯,只不過是….」安娜吞了一口口水,絕望的呻吟聲從喉嚨深處裡慢慢的爬出來,擊潰所有自我安慰的打氣,「只不過是差在有毛皮跟沒有毛皮罷了艾莎、妳,妳先別亂動,別甩!別把水甩得到處都….!好、就是這樣很好,別動。」

 

安娜試著將從艾莎頭髮上飛濺而來的泡沫往外吐,一面又緊張兮兮的注意手下力道拿捏。哈士奇外表時給人的印象是健壯而結實的美感、如今在少掉那一層柔軟絨毛後留下來的美感仍在,卻是另一種穠纖合度的勻稱修長,她很肯定,絕對不止是因為沾滿了泡沫才如此滑膩的肌膚是出自艾莎的天生麗質。她還穿著衣服,如同往常替艾莎洗澡那樣全副武裝,可是,人模人樣的艾莎卻再也不能套用以往的流程步驟。

 

「總之是身上每個步驟都要仔細清乾淨,像像這樣、因為人類的汗腺就是會留汗的地方全身幾乎都有、所以呃,要像這樣用力一點去搓揉。」安娜結結巴巴的講解著,盡量強迫自己以客觀公正平實且健康的心理態度去面對眼前『教學』,她仍然抓著艾莎的手一一點出需要加強清潔的地方,起了白沫的沐浴乳讓艾莎的手比起到剛才為止的狀態都還要難以掌握,仍在似懂非懂狀態之下歪頭與她對視的艾莎看樣子根本也無法自行完成,好在想到可用毛巾當作擋箭牌的另一手只需要顧慮力道,不必在意那些令人迷惑的觸感。

 

「這裡也很重要、因為是,必需要保持清潔的地方。」安娜完全豁了出去,將艾莎的手帶領到恥骨下方的私密地帶。這真的很令人挫敗,怎麼說呢,畢竟是自己有對方也有的部份,但是艾莎的就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樣子,浸淫著牛乳般濕潤光澤的身軀看上去十分飽滿且柔軟,好像壓低瓶口將牛奶倒入杯裡的那瞬間拉出的弧線,「如果會痛、或不舒服妳要跟我說好嗎?」暗自慶幸還無法將語言操縱自如的艾莎並不會在此刻聽出這種話的弦外之音,安娜毫無意義的憋著氣,將毛巾伸到艾莎身下用發著顫的手輕輕前後擦拭。

 

艾莎乖巧的點點頭,在擦拭下有些昏昏欲睡的往前,習慣性的將頭靠到了安娜的肩上。已經完成清洗的長髮濕淋淋的貼在安娜的脖子上,有水珠沿著她的髮尾往安娜的領子裡流去,像一道冰冷的切口劃開安娜皮膚上的偽裝,挑起一點點什麼的開端徵兆,安娜毫無防被的縮起肩膀打了個冷顫,然後,她小心翼翼的問著:「會痛嗎?

 

艾莎幾乎懶得回應的搖著頭。

 

「會不舒服嗎?

 

再次搖頭的幅度變得更小。

 

「那我要沖熱水囉,不小心感冒就不好了」安娜吃力的從被艾莎阻擋的視線裡辨識水龍頭的邊緣,並用盲目的指尖摸出熱水閥的形狀。伴隨著鬆了一口氣似的嘶嘶聲,謹慎確認過溫度的熱水索性一併淋到了自己身上,「艾莎,艾莎先坐起來好嗎,先洗乾淨我們再回去睡覺,艾莎?

 

艾莎用額頭在她肩上表示抗議的撞了一下,又忽然張口咬住安娜的脖子,像是以往那種要安娜陪她玩、還不想結束或散步不想回家的拒絕,輕輕的咬著。

 

「怎麼了、艾莎,哪裡不舒服嗎?」安娜忽然有些慌張起來,不會是剛才吃了太多泡沫吧?還是哪裡弄痛了卻沒說呢?「哪裡不舒服、妳用比的給我看好了,哪裡?」心裡一擔心,剛才的那些猶豫和羞恥早就不曉得丟去了哪裡,她仔細的從艾莎脖子開始一一往下輕碰,並不時盯著艾莎的表情確認她的反應,可明明晚餐時後至少都還能好好表達自己意思的艾莎,此刻卻偏偏偏偏像是不再理解隻字片語般的沉默起來,眼神轉而深邃迷濛。

 

直到安娜的手重新回到艾莎身下那個地方。

 

艾莎伸手壓住了安娜的手掌,發出了一聲細微的、柔軟的低鳴。

 

「這裡?這裡不舒服嗎?是剛才太大力了嗎?...等一下,我先幫妳用水沖乾淨、然後……」安娜忽然噤聲,因她意識到艾莎正拉著她的手在做的事情,以及從她開始些微前後迎合的身體擺動所帶來的心理衝擊。

 

「艾艾莎…?」安娜只能虛弱的重複喊著她的名字,花了好一陣子才從指間的濕膩溫滑震撼中清醒過來,「等等等那個、艾莎,艾莎….等一下、先把身體擦乾……不然會感冒對,會感冒的。」如遭雷亟般抽回自己的手,安娜從小板凳上跳了起來,一把扯下旁邊安置著的毛巾將艾莎包裹起來,在仍然摸不著頭緒的艾莎反應過來前快速的將她推出浴室。

 

驚魂未撫的安娜手忙腳亂的將艾莎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好不容易找的吹風機卻意外的解救她於這份尷尬中,因艾莎被吹風機的聲音嚇得不輕,如夢初醒似的縮起肩膀就想著跳下床盡可能遠離那份巨大無法理解的噪音。

 

「艾莎、等等,冷靜點,寶貝這沒什麼,只是吹風機、之前妳也吹過的。」

 

這真是令人尷尬,在不到五分鐘之前她還得強迫自己離艾莎越遠越好,現在又為了替她吹乾頭髮而得半哄半迫的將她攬在懷裡。她都語無倫次的喊出艾莎還是哈士奇模樣時,總是喜歡用不同稱呼來喊她的習慣了,諸如寶貝(Baby)、小甜心(Sweet Heart)、我的乖女孩(My girl or Good girl),她讓艾莎再次靠著肩膀,透過手臂緊緊壓住艾莎背部的同時快速的替艾莎撥動長髮間的空隙,另一手則忙碌的操控著吹風機。頭頂得先、依次往下,髮尾實在沒辦法就捨棄,期間她仍不斷呢喃著安撫的話,直到艾莎漸漸的鎮定下來後,用不知所措且極度不舒服的耳朵蹭著她的頸項。

 

最後,被安娜的耳朵給吸引去注意力的艾莎終於不再顧慮那些噪音,開始專注的舔拭著安娜的耳廓,間或側著臉輕咬,全心全意倚靠著安娜的身體再次活躍的柔軟起來。

 

「妳又開始了等等、這樣不行,艾莎,拜託

 

胡亂的往後退去,言語溝通已經徹底失效了,安娜只能狼狽的將枕頭塞到艾莎懷裡去取代自己的那個位置:「用用這個。沒關係,就當是送給妳、反正我還有一個,然後、如果妳喜歡的話、以後都可以用這個,就是,不要在我身上總之,今天我去睡外面。」不確定艾莎對於自己的意思能了解幾分,安娜面紅耳赤的說完後,便落荒而逃的關上房門、跑向客廳裡那張即使在黑暗中也散發著光芒的沙發,在那裡窩著湊合著度過了這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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